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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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仿佛聽見嬰兒啼哭之聲,顧念慌張去尋,又忽的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包子睜著眼睛喊他“父君”。他想要將孩子抱起,卻忽的腹中一痛,猛的驚醒。額頭盡是冷汗,他艱難的喘了幾口氣,才察覺到胎兒未曾掉落。
“公子?”玉簪端著一盆熱水,略有慌張的走到床邊,“您醒了……”
她陷入沈睡之時,並不知顧念已經懷孕。現在幸得帝君二次點化,卻猛的看見大腹便便的顧念,自然有些吃驚。
“玉簪?”單手護住腹部,顧念微垂著眼簾坐起,“是你。”
身軀還有些發虛,他本能的不想去回憶之前疼痛到昏厥的記憶。攪好的濕帕遞到了他的面前,顧念擦去了額角的汗滴,便又虛軟的靠在了床邊。
玉簪雖不知發生何事,然而帝君走前慍怒的神色以及那些滿是黑血的床單依舊令她感覺到緊張。小心翼翼的收了帕子,她又拿起丹藥玉瓶遞到顧念面前,“公子,帝君囑咐要公子服下……啊!”
玉瓶一把被顧念掀翻在地,“啪”的一聲碎裂開來。幾粒丹藥滾落,皆是三紋上品。玉簪受了驚嚇,慌張的後退了幾步,而顧念則死死抿著唇,神色低沈。
“公…子?”聲音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她顫著身軀收拾了那破碎的玉瓶與丹藥。再擡起頭看顧念時,顧念已經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眸。
“他給的任何藥,我都不會吃。……你下去吧。”語氣中飽含厭惡與冷漠,顧念捂住自己的腹部,神色疲憊。
玉簪剛想解釋這是帝君備下的安胎藥,卻又諾諾的不敢開口,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
斜靠在床上的顧念又重新睜開了雙眸。神色微微覆雜,他皺起眉頭,輕輕的撫摸著腹部。原本被完全禁鎖的丹田似乎有了一絲能夠供他調用的靈力,默念門派心法,那一絲靈力果真緩緩的在筋脈中流淌起來。
胎兒紮根於丹田,以父體靈力為生。那碗墮胎藥雖未將孩子墮去,然而在胎兒的掙紮之中,卻也破除了部分禁制,致使靈力溢出。顧念並不知這些,緊鎖著眉頭將那一絲靈力又收回了丹田。
雖然不知其因,但他卻不再調用那一絲微弱靈力,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
雲焱過來時,顧念正楞楞的看著一本奇門遁甲書,隨即皺起眉頭,合上了書卷推至一邊。縱然面色冰冷,然而收與袖中的手卻微微握緊。
“為何不服丹藥。”男人的臉色很黑,顯然有些惱火。負手立在他身後,卻有些懷念將人抱在懷中的觸感。而顧念聽到“丹藥”二字卻沈了臉,冷笑道:“一次打不掉這孩子,你還要來第二次?!”
話語中仿佛有冷箭,直直的射向雲焱的胸膛。唇抿住,漆黑的眸中劃過一抹殺意,卻又被他強壓下去。“不”字被咽在了口中,他握緊了拳,冷冷的看著顧念的背影。
誰都不再開口。
仿佛忽的變成了陌生人,不管雲焱在或不在,顧念都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留給對方的永遠只有一個漠然的背影。然而只有顧念自己知道,丹田的禁制正在逐漸瓦解,而雲焱卻不曾察覺。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然而依舊緊張不已。他的儲物袋早被雲焱收走,但是那人供給他打發時間的靈石並不在少數。而這本灰撲撲的陣法書,或許便是他再次逃離這無極宮的關鍵。
顧念抿住了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腹中胎兒。他不敢想逃跑失敗之後雲焱會做些什麽,只是繼續呆在這裏,他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這般僵持著生下來了,也便是與他一起被囚禁在這無極宮。他已經是百年之身,就算死了也不過這般。但孩子……
手頓了頓,顧念低嘆了一聲。以往紫霄派收徒,縱然路途遙遠,許多凡人界父母依舊堅持要送懵懂的孩子前來。分別時明明泣不成聲,卻又含淚將親子推開。當初的他雖然體恤母子親情,卻終究是不懂。
如今懂了,卻又萬般苦澀。
孩子又不安分的踹了一腳,仿佛著急著要出來瞧一瞧一般。顧念的思緒被打斷,又輕輕的撫摸起來。
一月已過。
或許是他冰冷的態度終於令雲焱厭煩,雲焱已經兩天不曾踏入無極宮中。顧念扶著愈發沈重的腹部,默念心法,嘗試著調用丹田靈力。禁制在昨夜已經完全破裂,盡管懷有胎兒無法使出全力,卻也有十之五六。
“玉簪。”嗓音低沈,顧念微垂下眼簾。他知道玉簪不過一只年幼花精,也無意傷她。只是現下,只能得罪了。
“公子?可要添茶?”一直守候在不遠處的玉簪小步走到他面前,卻見顧念站起了身。若忽略那高聳的腹部,也算是體態纖長。
“這些日……多謝了。”看著她清澈的雙目,顧念掩過那分覆雜,反倒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玉簪有些摸不著頭腦,並不明白公子突然說這句話做什麽。然而下一秒,便覺得頸後一痛,隨即失了意識。
“抱歉。”不曾下狠手,只是讓玉簪昏睡兩日罷了。顧念行至殿門,格外謹慎的布下陣法。
他並不精通此道,然而在這無極宮內,終日無所事事,讀過的陣法書籍完全足以將他培養成陣法宗師。顯然,為他尋來這些書籍的雲焱一本都不曾讀過,所以盡管禁制難以破除,卻只是借著修為罷了。
手在顫抖,上一次逃跑時他也不過是趁雲焱重傷,勉強尋到禁制破口。顧念不知道自己如此舉動是否會被對方察覺,只能不斷的推演陣法,以求心安。
最後一塊靈石被嵌入禁制之中,整個陣法忽的閃了起來。靈力飛速的運轉,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禁制之上。顧念深吸了一口氣,扶著腹部的手不禁僵硬,然而眸中卻微微濕潤了。
終於……可以逃離這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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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軀還有些發虛,他本能的不想去回憶之前疼痛到昏厥的記憶。攪好的濕帕遞到了他的面前,顧念擦去了額角的汗滴,便又虛軟的靠在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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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聲音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她顫著身軀收拾了那破碎的玉瓶與丹藥。再擡起頭看顧念時,顧念已經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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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其因,但他卻不再調用那一絲微弱靈力,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
雲焱過來時,顧念正楞楞的看著一本奇門遁甲書,隨即皺起眉頭,合上了書卷推至一邊。縱然面色冰冷,然而收與袖中的手卻微微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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